厚积薄发———印度理工学院成功之谜
黄俊伟,俞贵邦Ξ
(湖南工程学院高教研究所,湖南湘潭411101)
摘 要:印度作为经济文化发展相对落后的发展中人口大国,近些年竟“奇迹”般地在国际高科技领域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并占据重要位置,探究原因,印度理工学院在其背后起了决定性的推动作用。本文作者从印度理工学院管理体制、人才培养模式两个大的层面,分析归纳了这个学校成功的因素。
关键词:印度理工学院;IIT;软件;体制
中图分类号:G40-052,G40-059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181(2004)03-0063-04
在一般中国人的传统意识里,大多似对印度存有一种不屑的心态,认为这只是个民族矛盾冲突频繁、贫穷封闭、基础设施落后的人口大国。但正是这个国家,尤其是近些年,开始渐渐清晰地显示一个世界大国的潜质。对此,印度经济学家S.巴拉更是直言不讳:“80年代是亚洲‘虎国’的时代,90年代是中国的时代,而信息技术革命将使这个十年期成为印度的时代[1]。
S.巴拉先生的自信是有道理的。目前,印度软件产业的产值约每18个月就翻一番,软件开发和用户软件占全球市场份额达20%,仅次于美国。2000年印度软件业总产值达83亿美元,出口额为40多亿美元,占其出口总值的10%以上。根据印度国家软件与服务协会(Nasscom)的统计,2000到2001年印度软件出口额为62亿美元,预计2002年底将达85亿美元。相比之下,中国1999年软件出口额只有1亿3000万美元,到现在尚未突破10亿美元[2]。
印度是目前发展中国家第一个主要依靠头脑而不是依靠传统的制造业来拉动国民经济增长率的国家。那么,支撑这个国家在信息革命风口浪尖上的基点是什么呢。是一个中国人也许还不太熟悉的“世界著名大学”,(印度理工学院Indian Institute of T echnology,简称IIT)。
据有关资料统计,印度从事软件行业人员有25万人,其中8万人直接向欧美客户提供技术服务,而这8万人中大多数毕业于印度理工学院;美国加洲大学帕克莱分校副教授萨克斯最近对美国高科技企业集中地矽谷的新移民企业家进行了一次调查,在2000多个新成立的企业中,约40%的企业是由印度人开办的,这当中又几乎有一半是印度理工学院的毕业生[3]。
如此多的IIT毕业生跻身占据美国知识科技界以及大型企业的重要位置,足以证明印度理工学院的办学水平。这所被称为印度“科学皇冠上的瑰宝”的学校,已经成为印度国际竞争能力提升的标志。在国际高科技领域的人力资源市场,有人说,当前最具国际竞争力、最受欢迎的“产品”,无疑首推印度理工学院的毕业生。为方便网罗人才,I BM、甲骨文、微软、思科、惠普等公司都在这些学院均设有办事处。业内人士普遍认为,IIT毕业生的质量可与麻省理工学院、加洲理工学院以及巴黎综合技术大学相媲美,难怪比尔.盖茨先生称IIT是“改变了世界的了不起大学”[4]。前不久,美国马里兰大学帕克分院的院长打电话给IIT卡拉格普尔(K haragpur)分院院长戈什,请求他“把全部毕业生都送到马里兰大学”去,并许诺给所有学生提供资助[5]。2000年《亚洲周刊》评选亚洲最佳理工学院,IIT有五所分院分别进入前十强(中国大陆高校最好的排名是第15名,笔者注),他们分别是IIT孟买分院(排名第3)、IIT 德里分院(排名第4)、IIT马德拉斯分院(排名第5)、IIT坎普尔分院(排名第7)、IIT卡拉格普尔分院(排名第8)[6]。
为什么印度理工学院能仿如一夜之间成为引人注目的世界一流大学,它的魅力到底从何而来呢?
第14卷第3期2004年9月 湖南工程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unan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
Vo1.14.No.3
Sept.2004
Ξ收稿日期:2004-03-08
基金项目:湖南省2001年度教学改革研究重点资助项目(湘教通178号,编号:82A)。
作者简介:黄俊伟(1959-),男,湖南湘潭人,教授,研究方向:教育社会学、比较教育。
一 办学沿革和行政管理体制
印度理工学院成立于1951年,当时印度刚独立4年,正是百废待兴的发展时期。面对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局面,在颇具远见卓识的首任总理尼赫鲁的领导下,印度政府于高等教育方面采取了多项措施,建立了门类齐全的高等教育体系,并使已有的高等教育具有本国的特色。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资金帮助下,首先组建仿照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模式的印度理工学院。第一所1951年建在印度东部加尔各答附近的卡拉格普尔,当时的校址选定一所英国人专门囚禁印度反英人士的监狱为校址。选择这个校址的目的旨在激发印度学子的爱国热情,明确学习目的以报效国家。1958年,印度政府颁布《科学政策决议》,就科学研究与发展提出6大目标,其中与高等工程教育有关的两点是:保证在国内培养一批高质量的科学家,并视其为国家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尽快执行各种培训科技人员计划,以满足国家在科学、教育、工农业、国防等领域的需要[7]。于是,印度又分别在孟买(1958年)、马德拉斯(1959年)、坎普尔(1960年)、德里(1961年)等地各建立了一所印度理工学院,1996年印度又在东北部创办了第6所印度理工学院。
为与《科学政策决议》相适应,保证印度理工学院的健康发展,印度政府于1961年又颁布了由议会通过的《理工大学法》,明确规定高等工程技术教育的最高学府享有与大学的同等地位,是法定的全国重点大学。同时该法律还规定:印度现任总统是各印度理工学院的“视察者”(Visitor)[8],以确保国家对学校办学方向、办学方针的控制及调整。
从表面上看,印度理工学院作为国家法律“点名”的重点大学,可能容易出现因官僚体制运作而衍生所谓“行政教育”通常存有的毛病。但由于印度政府筹建印度理工学院的定位思想,首先就形成了一个符合现代大学办学诸要素的意识,所以,政府行为实际是以“无为无不为”的方式介入学校管理的。而政府这种无为无不为的管理模式,恐怕就是形成印度理工学院管理特色并导致其成功的主要原因。
11务虚不务实的“上级管理体制”。印度理工学院各分校均设有高级委员会,其成员直接由总统任命。然这个名义上的最高权力部门,与学校并不存在实质性的“上下级”行政领导关系,也不干预各理工学院的具体决策,它只是定期对学校的工作进行检查,其职能主要起上情下达和下情上达的“沟通”作用。此外,针对印度各理工学院的事务,还设有“主管人员董事会”(Board of G vernors)[9]其中主席由视察者任命,其他成员主要有:印度理工学院各分院的院长;各分院所在地的邦政府指定一人,但这个人必须是当地著名的科技专家或企业家;全印度技术教育委员会任命4位来自教育学、工程学或自然科学方面具有专门知识或实践经验的专家;每所印度理工学院从该院评议会中任命两名教授。由于这个董事会的多数成员不常来学校,行使职能实际也主要限定在“协商与沟通”层面。
21体现教授治校、学术自治、学术自由风格的IIT院务管理体制。真正具有独立行使学院管理权力的是IIT各分院设立的属于自己的行政理事会、评议会以及自治校友会。这些部门的成员主要由教授和科研人员组成,没有代表政府的政党成员和官员;它们各司其职,分别负责主管学校的日常行政事务与学术研究工作及“矫正”职能。IIT这种符合现代大学要素的管理体制,保证了行政事务与学术研究能根据本校的实际情况做出自己的独立决定,从而把决策失误减少到最低水平,最大限度地克服了官办行政教育对学术自治的干预。如在各理事会中,成员可以自由理性的讨论,审核教职员工的意见,甚至否决院长的决定;又如IIT的教授人数是行政人员的两倍,他们大都集教学、科研、行政于一身,尽管忙,却有效抑制了官僚意识的萌生,大大提高了办学效率。因此,基于“学术本位”的导向,IIT的教授们都能完全超然于“官念”之上,他们只信奉唯有全身心投入学术并取得成就才能赢得社会尊重这样一个真理,根本不需要借助非学术性的舞台去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二 适应岗位与创造就业一体化
融合的人才培养模式
教育不是知识与技能的简单复制与传授,而是文明的传承与创造。换言之,“适应”市场需求与“导引”市场变改革是工程教育发展“两位一体”的神圣使命。印度理工学院的人才培养模式,就是围绕提升学生的“就业———创业”能力为目标,坚持多样性与综合性相结合,进而构建个性化和终身性的工程教育体系。为实现这个培养目标,IIT采取了多项措施:
一是不惜重金多方聘请国内外的知名学者、教
46 湖南工程学院学报 2004年
授来校任教。印度理工学院师生比例可能是全球大学最高的之一。世界性的大学师生比例一般为1: 15至1:20,而印度理工学院则为1:6至1:8。这样高的师生比例,使因人施教、个性化教学的实现可能性大幅提高,学生的质量自然会得到保证。
二是入学门槛高,要求严。在印度,IIT是享有“入学难、学习难、毕业难”三难之名的“斯巴达”式大学。它入学竞争异常激烈,每年全印度有10万多人报考该校,但录取率极低,不到1/40[10]。对学生而言,考入ITT,既可能是荣誉也可能是噩梦,因为学校给他们制订了近乎苛刻的学习要求。1970年毕业于IIT孟买分院,现任美国万国宝通银行行政总裁的麦尼扎斯,就对该校主讲电机工程课程的卡马教授的教学轶事记忆犹新。这位被学生们称为“暴君教授”的人,评分方法别具一格:不论全班学生的考试成绩如何,他只会评出一个A给最好的一个,B也只有一个,其他的不管究竟怎样,都只给C、D、E、甚至F;这位教授的理由是:IIT是英才云集之地,不能让这些人成为三流货色。互联网浏览器创始人之一的哈裹纳拉仁,1988年毕业于IIT马德拉斯分院,他介绍了当时该校电机工程教授雷迪的“独特”评分方法:每道题目的答案,要求准确到小数点后第四位,算不准,得零分。就这样,吃“鸭蛋”变成常事,有的学生甚至由年头吃到年尾。正是这种严格的要求,才催生了IIT的高质量。一些学生因通不过学校的考试或不适应学校严格要求的巨大压力而被无情淘汰,其比率高达20%。
三是重视实践性教学,学校教育与产业互动保持高度协调。IIT的负责人认为,学校的责任就是要利用业界的力量,尽可能为学生创造一个能对科技产业发展有充分了解、接触的校园环境。为提高学生的实践动手能力,IIT各分院均建有实习车间,甚至还开设了一般职业学校才讲授的技能课,如开机床、操作发动机等。此外,IIT有许多专业课程直接由“业界老师”主讲。如I BM公司的“电子商务最新运用”、摩托罗拉公司的“通信软件”等。因这些“业界老师”教的都是最新的软件技术,使学校教育内容与产业动态保持了密切关联;这样,学校与业界便共同串联建起了一个互利互惠的循环体系:产业界提供丰富的信息资源,学校搭桥运输养分,学生毕业后投身产业,又把吸收的养分回馈产业。这种真正意义的互动产学研模式,保证了学生所学的知识与企业界的创新体系不脱节,这也是业界人士特别偏爱IIT毕业生的原因之一。
四是专业课程建构在“核心课程”基础之上,尊重学校、教师的教学自主权。IIT的核心课程包括: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科技人文科学(T echnical Arts)[11]及工程科学中的学科。注重培养学生具备理、工、文的综合素质,要求学生的学业和设计要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前提上,体现跨学科和交叉学科的特点。如IIT还开设了沟通技巧之类的课程,让学生学会怎样清楚地表达意见,怎样快速切入话题重点,怎样使自己更像个“绅士”等。此外,IIT各分院都有权调整本校的专业设置,教师也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意愿自主设计并实施教学或科研计划。
五是在保持共性的前提上,鼓励特色突破。IIT 毕业生的共性特点是人所共知的。有人说,到这个学校选人,即使闭上眼睛随便拉上一个,也肯定是个不错的人才。其实,除共性外,IIT各分院的“个性”也是比较突出的,如德里分院侧重工程学,坎普尔分院在侧重工程学的同时,还特别强调提升学生可持续发展的自学能力;孟买分院强调培养专家研究型人才,实行工学硕士和博士论文的公开答辩制度;卡拉格普尔分院重视工程专门理论的学习与技能操作,具有较强的动手能力;马德拉斯分院重视对学生的实践操作和工程制图训练,主张他们要多参与当地业界的活动,以与业界保持互动。
印度理工学院能从世界高校之林中“脱颖而出”,成为世界著名理工类大学,从特定的角度打破了经济文化发展相对落后的国家,不可能办出世界一流、尤其是工程技术类一流大学的“神话”。其实,印度理工学院固然在印度国内具有特殊的“法律”地位,据说办学经费从未出现过拮据现象。但从美国互联网浏览器创办人之一的哈裹纳拉仁,1988年从IIT马德拉斯分院毕业后,到美国斯坦福大学读硕士学位,当看到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教科时,竟“怔住”了,他说:“在IIT,因教科书太贵,常常是每班二十几人共用一本书,大家轮流读”[11],从如此“艰苦”的学习环境分析,印度理工学院的硬件条件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培养出世界一流的学生。依我看,IIT成功的关键主要还是“制度文明”的产物。当然,这个“文明制度”不是印度理工学院“管理创新”的成果,它只是“真正”借助了国际上先进的大学管理理念,归其要点就是首先要确定以“学术本位”为办学核心宗旨。换言之,创建优秀大学,投入当然重要,但如果没有适宜“学术生存”的内外部办学环境,投入再多恐怕也无济于事。印度理工学院的成功便是一个“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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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期 黄俊伟等:厚积薄发———印度理工学院之谜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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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cumulate Richly and B reak Forth V astly
———Success of I ndian I nstitute of T echnology
HUANGJun-wei,Y U G ui-bang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e,Hunan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X iangtan411101,China)
Abstract:In recent years,India,as a developing country with com paratively backward economy and culture and a large population,has miraculously survived and risen to an im portant role in the intenational com petition of high technology, owing to the decisive push of Indian Institute of T echnology.The author analyses and sums up the factors leading to the success of IIT from its managerial system and talent cultivation pattern.
K ey w ords:Indian Institute of T echnology;IIT;s oftware;systerm
(上接第16页)
总之,企业文化重在系统设计,全面推进。只有全方位精心设计和确立适合现代企业制度的企业文化,企业才能在激烈的国际国内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并长盛不衰。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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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e Design in Modern E nterprises
G U H ong-bo,WANGJian-jun
(C ollege of Law,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 echnology,X iangtan411201,China)
Abstract:Since the opening up,especially with China’s entry into WT O,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of China’s enterpris2 es has changed greatly and com petition has become m ore fierce.Enterprises are trying to seek new cohesion and com peti2 tive ability.They have come to know the im portance of enterprise culture,which has a theory of persional management as its core.Success ful m odern enterprises should realize the mutation of management concept and design their culture from such aspects as spirit,behaviour,policy s o as to make enterprises unbeatable and prosperous.
K ey w ords:enterprise culture;pers onal management;culture design
66 湖南工程学院学报 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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